公元前100年左右开通的丝绸之路上,运送的物资主角是丝绸和玉石。丝绸向西去,玉石自西来。丝绸和玉石的交汇地是新疆和田。丝绸可以卖给别的地方,但玉石只能卖给中国。
玉出何处?据说在黄河发源之处的山中大量出产玉石。汉使把从山中带回的玉石献给汉武帝,龙颜大悦的汉武帝参考各种古籍,将此山命名为“昆仑”。从昆仑山脉朝向塔克拉玛干沙漠,流淌着的众多河流中,最大的是叶尔羌河与和田河,这两条河里产的玉石最多也最有名。和田河在昆仑山的上源分为喀拉喀什河与玉龙喀什河。“喀什”即玉石之意。
玉演化成为王权、尊贵和富庶的象征之后,西汉朝廷肯定贮有大量玉石,死后穿“金缕玉衣”的应该不止汉武帝的庶兄刘胜和他的夫人。当然,这有待考古挖掘来证实。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出自西汉著名史学家、文学家司马迁之手的《史记》第一百二十九章“货殖列传”中的这句话,道出了人类社会发展和人性的本质之一。玉石的买卖应该早在公元前四世纪的春秋时期就已盛行。且看《论语·子罕》中的这样一段:“子贡曰:有美玉于斯,韫匮而藏诸?求善贾而沽诸?……子曰:沽之哉,沽之哉。我待沽者也!”大意是说,我有一块美玉,不知应该把它藏在箱中,还是应该拿它卖个好价钱?孔子回答说:“卖吧!卖吧!等到一个好商人好价钱就卖。”当然,这个故事的用意是孔子的弟子子贡在向师父询问是否有出仕的意向,美玉比喻人才。
既然玉石是好东西,民间的需求量便与日俱增。朝廷当然要把玉石的专卖权掌控在自己手中,一来独享尊贵,再者大赚特赚。普通商人只能在京城附近想办法让御用官商把采购来的玉石分卖一些给自己,然后抬高价格出售,因为无法途经丝绸之路去采购玉石。
倒卖玉石成为赚钱的暴利买卖后,必定有人冒险从西域走私玉石,走私的人多了,朝廷的专卖价肯定要一跌再跌。朝廷对天高路远的走私不可能完全取缔,得力的办法就是设关卡督查和监督运送。按照后来通行的说法即最初的“海关”。
玉门关应运而生。它的首要任务之一是防止玉石走私。玉门关在敦煌城西北90余公里之远,俗称小方盘城,源于蒙古语所称“跌烈半斤”,意为方城。“小”相对于由敦煌至玉门关“水路”经过的大方盘城而言。
位于丝绸之路要冲的敦煌,也是商队云集之地。史载魏文帝曹丕时期,从敦煌进贡了一颗直径一寸的宝珠,这颗“径寸珠”不知采自何处,可能是通过外国商人带进来的,因为据可靠资料印证,当时的敦煌并不出产宝石。
玉石源远不断地运入中原内地,其中的佳品如“羊脂玉”在清末萧雄的一首诗中是这样写的:“玉拟羊脂温且腴,昆岗气脉本来殊。六城人拥双河畔,入水非求径寸珠。”此人曾随左宗棠赴新疆平定阿古柏叛乱,在1863年至1878年间驻守丝绸之路,其间著有《西疆杂述诗》。
□孙 江